抄《女誡》時,每字每句都讓清見郁結(jié)。
多暮在屋外,也只能聽得里面偶爾傳來一兩聲悶咳,不知清見還要抄多久。
“多暮?!彼殖税雮€時辰,實在咳得厲害,趕緊喚他道,“你能否去幫我弄一壺清茶過來,我現(xiàn)下渴得直想喝燈油?!?br/>
那約莫是真的渴。
多暮著人去燒水、烹茶,折騰了一刻鐘后端了茶水過來,見他已然抄了厚厚一疊擱在案上?!按笕顺硕嗌倭耍俊?br/>
“我沒數(shù)。”他總共抄了十遍,加之行意抄的十余遍,現(xiàn)下還剩七十余遍。計算時辰,要想抄完除非不吃不喝不停不歇接連抄九個時辰,幾乎接近一日一夜。
嘶,這也太狠了!多暮趕緊放下茶往外溜了。
清見手執(zhí)一支細(xì)竹筆,神色安定。他將《女誡》原文鋪在案上,時而抬袖翻頁,涼風(fēng)便牽起他的衣袖,在燈下一片昏黃中顯得很是單薄。此時窗外提燈的女子久久佇立而視,看他正在呵欠,眉間亦是愁云一片。
也不知又過了多久,她忽而聽得一聲竹筆掉落的聲音,即刻低頭吹熄了竹燈。
待了片刻沒有了響動。她起身隔窗一望,卻發(fā)見是清見趴在案上睡著了,那竹筆順勢落到了地上去,在他鵲灰衣衫上劃上了一道極長的墨跡。
“抄的這是什么,如此認(rèn)真?”
她走近了,好奇地?fù)炱鸬厣系囊黄獟吡艘谎?,登時迷惑不解。
這人哪里有毛病吧,沒事抄《女誡》干嘛?
現(xiàn)下已近卯時,清見睡上兩刻鐘就要上朝去了,此書可謂抄完無望。他夢見自己抄完了一百遍,卻忘記模仿行意的字跡,登時捶胸頓足大罵自己智力低下,一瞬被自己氣醒了。
醒來時,只見抄完的《女誡》已堆成了小山狀,正規(guī)整地擱在他手邊。
“什么東西?”清見有些恍惚,可這一百遍卻是真真切切地抄完了。且全是仿造他所仿造行意的筆跡。
這玩意兒是誰抄的?
清見將之拿起來細(xì)細(xì)一看,只見每一張的字跡都有差別,似乎并不是一個人所寫。數(shù)來數(shù)去,加之他之前抄寫的恰好一百遍。
“多暮?!鼻逡娢罩殖臅韱?,“方才是不是有人來過畫堂?”
多暮也剛剛睡醒,正揉著睡意朦朧的雙目進(jìn)來:“嗯?”
他也沒看見。
“阿湖,今日你去給大人取朝服?!贝巴鈧鱽砹巳躐频穆曇?,“快去,莫耽擱了時辰?!?br/>
弱衿是個極靠譜的女子,也是須葉當(dāng)日親選的侍女,二人和離后,她留在了蘇府打理一應(yīng)雜務(wù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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